皇室这一关

光华日报 Kwong Wah Yit Poh

《摆渡人的歌》专栏：『过五关斩六将：皇室这一关』

●黄泉安

本专栏《过五关斩六将》系列，是未雨绸缪的文章，针对来届大选可能出现悬峙国会，民联取代布城政权所将面对的种种风险的法律轮廓。所谓“过五关”是指（一）选举委员会、（二）最高元首、（三）警方、（四）军方、（五）国会下议院议长及国家首席秘书为首的政府公务员机制，如何牵系民主选举的成败。

上两期是谈到现有宪法的弊漏，造成我国缺乏中立过渡政府(Neutral Care-taker Government)的法定地位，变相允许原任政府（Incumbent Government)兼任国会解散后的过渡政府，在竞选期间继续掌控军警机制及所有政府机关，屡屡出现动用公共机制为原执政党买票的状况。

另一方面，选举委员会有权动用联邦宪法及相关选举法令，与非中立原任政府（说白一些，过去56年大选时的联邦过渡政府都是联盟／国阵）陈仓暗渡，在议席悬峙时刻，继续效忠原任政府，丧尽中立定义。

此外，专栏也剖析我国在三权（立法议会、内阁与施政机制、司法）鼎立原缔下，选委会、过渡政府及最高元首三大关卡，相互阐释时所能产生的政治格局。

1957年独立时，我国决定实施联邦议会君主立宪制，给马来苏丹及州属皇室的地位与角色，划定宪法定义。制度下，最高元首是由9个马来州属的苏丹在统治者会议中选出，5年一任，是国家的象征性统治者，同时也是军事最高统帅。

诚然，最高元首和马来苏丹的宪法地位，是不能受质疑或争议的，大家身为臣子，更不能亵渎皇室的法定地位。但是，从2009年霹雳州政局悬峙，出现宪法危机实例中，我们可以领略到，选委会、过渡或时任政府、及君主立宪制规定的“象征性统治者”，在相互阐释宪法时，所能发出的浩瀚震荡。

雳州宪法危机

根据霹雳州宪法，霹州是与联邦政府一样，实行君主立宪制度，以苏丹为州元首。现任苏丹是阿兹莎殿下，曾担任第9任联邦国家元首以及马来西亚最高法庭主席。

2008大选，民联赢得霹州执政权。虽然民联成员党中，民主行动党获得最多议席，但霹州州务大臣却由伊斯兰党议员尼查出任。这是因为霹州宪法规定，除非得到苏丹豁免，否则，州务大臣必须是一名马来人或伊斯兰教徒来担任。

2009年1月29日，时任副首相纳吉接管霹州国阵，接着，时局就急转直下。1月30日，两名民联州议员马上失联；2月2日，发生民联议员跳槽，在59个议席中，出现民联29、国阵27、亲国阵独立人士3席的悬峙局势。选举委员会马上声明，它已拒绝民联州议长的要求，不会将跳槽议员的选区悬空及进行补选。

时任民联州务大臣尼查觐见苏丹，提呈退党议员预早签署跳槽必须辞卸议席的协议书，要求解散州议会，重新选举。历史记载，在宪法下，霹州苏丹虽是“象征性统治者”，当时他却另做判断，不但拒绝时任州务大臣的进谏，反而直接解散时任州政府，却保留308原有州议会，同时恩准国阵以27议席加3名亲国阵独立议员，促成国阵30对民联29微眇多数议席，于2009年5月7日宣誓上任，推翻308民选政府，从而触发霹州宪法危机。

民联当机立断，马上把整个纷争带上法庭。5月11日，吉隆坡高等法庭判定国阵州政府非法及无效，因为根据联邦宪法，元首（苏丹）在没有咨询首相（州务大臣）谏言下，无权开除一名内阁首脑。然而，隔天即5月12日，上诉庭听取国阵州政府的上诉，暂止吉隆坡高庭的判决，直至上诉庭审结国阵上诉为止。5月22日，上诉庭判定国阵胜诉，并推翻高庭的判决，让国阵继续掌政霹州。

过后，民联、国阵进行无数上诉及反诉，最后，案件被带上联邦法院（我国最高法院），拖到2010年2月，联邦法院最终判定国阵是合法州政府，巫统议员赞比里是合法州务大臣，卡尼申是合法州议会议长。联邦法院也指明，高庭法官是在判定“原任政府是否失去州议会的多数信任”与“苏丹是否有权直接解散政府”两方面，产生混淆。

疑点尚未释疑

无论如何，霹州宪法危机，点出数项阐释宪法的微眇定夺，引起国际法律界的关注。一是议员为个人利益跳槽的道德论、二：联邦宪法下苏丹是否有直接权力辞退州务大臣、三：预先签署跳槽就必须辞卸议席的协议书的合法性、四：州议会议长与选委会在类似悬峙状况下的权限问题。

霹州苏丹直接谴退民联州务大臣，理论是引用霹州宪法第XVIII(2)(b)则条文，以殿下的私人判断，断定原任州务大臣已经失去州议会的多数信任。然而，司法界却有阐释，同一份霹州宪法第16(6)则，也规定苏丹也必须尊崇时任州务大臣的谏言，解散州议会，还政于民。

针对预先签署跳槽就必须辞卸议席的协议书的合法性，资深司法界人士引述霹州宪法第33(1)则，阐明“倘若一名立法议会成员的议员资格产生质疑，州议会的议决将是有效及最终的抉择。”因此，法律界人士阐释，霹州苏丹是必须听取时任州议会议长的谏言，解散州议会，重新进行州大选。

霹州宪法危机爆出的宪法疑点，直到今天尚未释疑，来届大选不能排除悬峙国会可能性，我们姑且杞人忧天一下吧！